不私发文件,接稿出活看缘分,很对不起但是非常感谢!

(唐六唐)我讲你知 chap.9

9.

“你怎么会在这里?”

六合冢把唐之杜带进文书办公室,反手关上门以后,才开口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这样直接问太不妥了。果然,唐之杜随手把她一直在用的手包扔到办公桌后面的转椅上,双手背后,踢踢踏踏地走近六合冢,隔着适当的距离站定,露出和以前觉得不满的时候会有的,完全一样的,无奈而又带着调笑的笑容。

“啊……弥生对我的到来,完全不欢迎呢。”

“不是那样……”几乎是怀着“既然是我的错就该好好付出代价”的内疚心情,六合冢撇开头,有点焦急地用食指点了点太阳穴。“我没有……不欢迎。”

唐之杜轻轻地笑起来。

“弥生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其实有很多地方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仅是衣着和发型的变化。原本赤脚的话也只比六合冢矮一个头而已的唐之杜,现在踩着高跟鞋也必须要微微仰起头才能正视六合冢的眼睛。因为有些燥热,六合冢进房间以后把警服的外衣脱了下来,手臂上的线条,再也不同于少年时候勾划出来的纤瘦感,反而因为明显的肌肉而变得硬朗又有力。还有就是……

唐之杜的目光只是一晃,就眼尖地看到六合冢的侧颈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

“弥生?”

唐之杜本能地伸手碰了碰那道疤痕。应该是旧伤了,但是,不仅摸上去依然有一些异样,这道伤口埋在白皙光滑的肌肤里,还是很显眼。

“在警校实习的时候,被子弹擦着脖子划伤的。”

“……”

唐之杜好看的眉毛拧起来,没有答话。她的手指和越来越锐利的视线一起停留在那道伤疤上。

食指指腹逗留在肌肤上的触感,让六合冢的身体奇异地有了一些微妙的、意料之外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唐之杜靠着这蜻蜓点水的触碰施了什么魔法,让冰封在唐之杜身体里的巨大暗流突然再度开始涌动一样。她不得不后退一步,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为什么那时候报考了警校?”

唐之杜放下手,走到房间的另一头倒了两杯温水,端着杯子款款走回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毕竟已经工作了好几年,六合冢也不是过去那个笨拙老实、只会打直球、喜怒哀乐都很轻易地用行动表现出来的女高中生了。她露出一个唐之杜从未见过的堪称圆滑的浅淡笑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我今天下午正常时间下班。——晚上,送你回家吧,唐……志恩。”

聪明地及时改了口。

唐之杜终于露出了由衷地为再度见到六合冢感到非常开心的笑容。

就像高中时候无数次跟着唐之杜回家那样。两人肩并着肩,没有什么多余的接触,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同伴”的距离,沿着对六合冢而言有些陌生的空旷街道向前走。

“堀木予宫那个家伙,居然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离职吗?”在六合冢说到去高中找她却一无所获的事情时,唐之杜听到“堀木予宫”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笑起来,“我还以为,这种劲爆的八卦他会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呢。”

“到底怎么了?”

“啊,也没什么……”唐之杜习惯性地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想了想却没有把烟盒拿出来,“你高一的时候,害我怀孕的那个家伙,还记得吧?”

“……本田男?”

“弥生居然也是会在心里悄悄给别人起奇怪的外号的类型——”唐之杜志恩忍不住大笑,在六合冢窘迫的目光里从兜里拿出烟盒,敲出一支来悠悠地点燃,“嗯,就是那家伙。他啊,在你毕业后没多久,突然说是跟老婆已经离婚,千方百计地调到高中的行政部门来了。”

“是这样啊……”

即便没有目睹,六合冢也想象得出那时候学校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眼不见为净,加上反正没有弥生的学校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就走了。”

香烟的火星随着唐之杜的说话声上下晃动,在夜色里划出转瞬即逝的光线。

“那之后,也辗转换了不少工作。没什么不能胜任的,可是弥生不在身边,总觉得怎么也不对劲。”

“……在认识我之前,还不是好好地活到二十多岁了。”

“那不一样喔,弥生。”

唐之杜将香烟从唇间拿下来,带着好整以暇的笑意看着六合冢稍微有点不自然的表情,语气却突然变得很认真。

“完全,不一样呢。”

六合冢发现,虽然自己也终于变成比以前圆滑从容得多的“大人”了,在唐之杜面前还是会轻而易举就被逗得大脑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低低地咳了一声,把目光向别的地方转去。

唐之杜带着笑意的声音又响起。

“好啦——说说你吧。你去了警校,那支乐队怎么办?”

六合冢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很好。已经顺利出道了,也发了两张唱片,卖得很好。在东京都那边,非常受欢迎,大概下半年就要举办第一场演唱会了。”

“喔~真是太好了。不过,他们新的吉他手跟你比,谁比较厉害一点?”

六合冢不自觉地抬起右手,看了看依然修剪得非常整齐的指甲。

“他们没有吉他手。”

高中时候藏在天台储物室里面的那把吉他,到现在已经被六合冢带到了警员宿舍里。这也是她工作之余唯一的娱乐。过去在Eyesight酒吧演出得最风生水起的时刻,六合冢也有过好几把无论音质还是造型都比这把木黄色吉他好得多的乐器,不过在离开乐队当天,她就全部退回给当初送给她的琴行了。老板是个很年轻的男人,跟她推让了很久,最后不得不屈服于六合冢的执拗,“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回来拿”——那时候,店老板还说了这样的话。

然而,当六合冢回到家乡的时候,这家琴行早就已经被一间服装店取代。

“你会觉得后悔吗,弥生?”

唐之杜把烟头碾灭在公共烟灰槽里,垂着视线没有看六合冢。

六合冢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回过身非常认真地看着唐之杜。

“没有。”

她眼眸里的光芒,比天边的月还要明亮。

“所以说啊……弥生突然擅自剪了短发,然后又擅自决定报考了警察学校,甚至都没有跟我好好地告别就人间蒸发了。当年弥生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难以理解。”

唐之杜又点燃了一支烟,乳白色的雾气飘渺地从她饱满的红唇间飘逸进空气里,将她的五官笼罩得有些迷蒙的神色。她在这样的迷蒙中转过眼睛,深深地看了六合冢一眼。

六合冢在一瞬间感觉自己被看穿了,又在下一个瞬间感到方才不过是错觉。

“因为我……想要让自己变得成熟,变得强大。一直到,能够被喜欢的人依靠的地步。”

头脑发热,不期然地说出了这种话。

六合冢和唐之杜都同时一愣。

然后六合冢迅速地转过脑袋,故作镇定地闭上嘴,实际上却想敲打自己的脑袋对自己咆哮“我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唐之杜很快笑出了声。

“弥生负担太重了。不需要这样,弥生也可以去喜欢一个人喔。”

“如果没能力被喜欢的人依靠的话,就没权利去喜欢那个人。”

六合冢反应很快。

“原来弥生一直是这么想的吗?这是男人的台词呢。”

又一支香烟被抽完了。

“在那个人面前,我必须要可靠得像个男人一样才行。”

又有微弱的火光。唐之杜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摇曳的火焰,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看不清她的表情。

“可是,说不定那个人不这么想。搞不好,还会反过来埋怨弥生丢下自己远走他乡呢。”

六合冢轻轻地笑了。

她转回身,隔着微妙的距离凝视着唐之杜忽明忽暗的脸,语气笃定,语调平稳。

“不会的。那时候,那个人亲口说过会等我。”

一股白色的烟雾,在两人之间盘绕着慢慢弥散开。

唐之杜此刻从容的笑脸,不知道曾经多少次出现在弥生的梦里。

“弥生啊,还是单纯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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