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组）各司其职
※《宝石之国》同人
※伊尔洛（黄钻）×吉鲁空（锆石）
※之前参了本，所以一直没放出来，现在放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
“吉鲁空，该回去了哦。”
“好的！”
吉鲁空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乘着风飘过来。伊尔洛站在悬崖边循声望去，那个光泽明朗的橘色脑袋在碧绿的草丛间一跃一跃。草丛太高，吉鲁空的橘毛时隐时现，伊尔洛就有点想笑，觉得他的新搭档像只小兔子。
伊尔洛收起剑，一摇一晃慢慢从高处走下来，正好接到爬上坡的小后辈，然后伸手摸了摸吉鲁空乱蓬蓬的头顶。
这是吉鲁空正式参加巡逻的第一天。月人没有出现。
伊尔洛对这个小家伙还不是很熟悉。严格来说，吉鲁空不能算作钻石属，但硬度是足够高的7.5，韧度和真正的钻石属们比起来相差也不多。据说功课背得很好，剑术修习也不错，所以金刚老师很放心地把他派给了搭档缺失的伊尔洛。
吉鲁空年纪很小，很活跃。
伊尔洛走在吉鲁空后面，想起小后辈今天一大早就在他宿舍门外等他，恭敬又谨慎的样子，周身却散发着想出去撒欢的活泼气息。果然，一天下来就原形毕露，举着他的剑，把今天负责的高原跑了个遍，到黄昏也没觉得累。
比过去所有搭档年纪都要小很大一截，和伊尔洛自己更是差了好几千岁。他看着小后辈雀跃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
吉鲁空接受训练的时候，品库托帕兹被月人带走了。再度失去搭档的伊尔洛，被暂时安排到图书馆整理书籍。但因为实际上这些工作已经有郭斯特和拉碧斯，他相当于挂了个空职，算是待命。
图书馆里有很多关于月人的描述和出现记录，而且还在持续更新。每场战斗都会被写下来，月人出现的时间、地点、类型、战损情况，都有分门别类的记录。伊尔洛在图书馆里无事可做，转到战损情况区去，按照时间顺序取下几张卡片，叠在一起翻看。
最早的卡片边缘都有点泛黄发皱了，上面字迹清秀，属于尤库蕾斯。不需要逐字逐句阅读，伊尔洛闭着眼睛都已经能一字不差地背出来。
“……伊尔洛·格林组……格林被月人们带走了。”
下一张。
“……伊尔洛·露碧组……露碧被月人们带走了。”
再下一张。
“……伊尔洛·塞菲尔组……塞菲尔被月人们带走了。”
最后一张卡片是崭新的，在被摩挲变色的塞菲尔那张卡片下面，露出一个边角。伊尔洛的手停顿许久，把塞菲尔的卡片放到最下面。
“……伊尔洛·品库托帕兹组。品库托帕兹被月人们带走了。”
他低声读道。
沉默许久，他把卡片按照时间顺序一张一张放回架子上。
要不要去向金刚老师申请呢？换个工作之类的。
伊尔洛这样考虑着，绕出高大的书架。图书馆很大，鞋跟落在地面上，敲出落寞的声音。他稍微低着头，抬手摩挲自己的下颌，睫毛浓密的眼尾安静地垂下去。
一直在图书馆工作也不错吧？他投入地想，不过已经有郭斯特和拉碧斯了，大概是帮不上什么忙。
去帮露琪尔怎么样呢？但露琪尔除了日常治疗大家，还有给帕帕拉恰找合适的石头的工作，每到这时候就不喜欢被打扰，再者说，总是负责医疗援助的工作他自己也不是很擅长，不仅跑得快的特长没办法发挥了，搞不好还反而会添乱。
记录的话，亚历山大已经算是尤库蕾斯的帮手了。
议长，只需要翡翠一个，反而比较方便部署任务。
蕾特蓓丽露或者欧比斯迪安的工作虽然都是单独的，但一个时尚狂和一个技术工，都不是说要去就立刻能去的啊……
伊尔洛停下来，摸了摸额头。
再者说。他想。
品库托帕兹都不在了，这样一来，他就是真正的最年长的宝石了吧。
最年长的宝石，却不是战士的话。
“说不过去呢。”
他自嘲地呢喃。
*
所以，当金刚老师把刚结业的吉鲁空交给他的时候，伊尔洛什么也没说，只是向吉鲁空微微一笑。
“以后就是搭档了，请多指教。”
他这么说着，向吉鲁空伸出一只手。
吉鲁空如他意料之中的很紧张，眼神飘忽、身体晃动，明显是在握手和鞠躬之间犹豫，片刻后选择了先用力握住伊尔洛的手上下一摆，然后立刻松开，原地立正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请、请多指教！伊尔洛前辈！”
“不这么正式也可以哦。”
伊尔洛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吉鲁空抬起头，正好看见伊尔洛那双温柔的下垂眼。金黄色的宝石眼瞳，吉鲁空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听见伊尔洛温柔又坚定地说。
*
吉鲁空第一次真正看到月人，是参加巡逻后好几个月的事情。因为伊尔洛在平时跟他说过月人会出现的特定方向，他不是很慌张，反而有一点跃跃欲试，手按在剑鞘上，站位比伊尔洛还要更往前一些。
黑点飘到他们面前的天空上，变大，黑色的图腾开始在蔚蓝的天空上延展。
“伊尔洛是最好的警备人员。”
吉鲁空回忆起金刚老师的话。
“三千多年来，他的警备工作从来没有失误过……他的四任搭档被带走，是身为老师的我的失职。”
我负责战斗，伊尔洛前辈回学校，去把金刚老师叫来。
在月人的影子越发清晰的短短几秒钟里，吉鲁空已经构想好了最优方案，身体里的微小细胞蠢蠢欲动着等待一场刺激惊险的战斗，脑子前所未有的活跃，走马灯一样回忆学校里教的内容。
虽然是第一次战斗，但这些月人数量不多，我的话应该可以对付到老师赶过来……
他的剑拔出一半，扭头去看前辈，期待他下令。
伊尔洛没有看吉鲁空，但他果然开口了。
——“快跑！”
伊尔洛用力抽出他的剑，刀光一闪，猛地跃上高空，只是一瞬间，他就变成了一颗细小的光点，像一道雷电，对准月人的阵型劈刺下去。
吉鲁空没有想到，他收到的第一条实战命令，是撤退。
*
这场战斗在金刚老师赶到之前结束了。吉鲁空跟在金刚老师和翡翠议长身后，看见的是躺在草地上的伊尔洛。吉鲁空心口一紧，快步跑上前去，蹲在伊尔洛身边。前辈周围的草七零八落地倒伏着，断掉的左臂被兜在他的长手套里，紧紧抓在右手。右脚踝磕碎了一些，幸运的是吉鲁空已经看到了草丛里泛光的金色碎屑。见吉鲁空过来，伊尔洛的下垂眼又温和地弯下去，声音很低地夸奖他。
“不错……跑得很快嘛。”
吉鲁空却没有接他的话茬。小后辈逆着光，伊尔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着他把周遭的碎片收拾好，放进一个小盒子里，然后过来扶起自己。
“我带你去找露琪尔。”
……这是生气了吗？伊尔洛没有多问，顺从地用抓着手套的右手搭在吉鲁空肩上，一瘸一拐地往保健室走去。
*
伊尔洛和露琪尔已经是不需要寒暄的老熟人了。见碎片完整，露琪尔也没有太紧张，熟练地从架子上取一盒粘合剂下来，一边将其调到合适的粘度，一边和伊尔洛聊天。
“第一次见你伤得这么重呢。”
“别取笑我啦。”
伊尔洛坐在床上，粘好的脚踝还搭在小架子上，小心翼翼地把身体调到一个方便露琪尔操作的角度，看着医生双手捧着他的胳膊贴到吻合的位置。
等白粉也涂好，露琪尔收起工具离开，伊尔洛扭过头，吉鲁空果然还坐在窗台上，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呀，眼神很可怕呢……”
伊尔洛笑着调侃他，小后辈却没有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他这才有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跟着收敛起笑容。走到吉鲁空面前，蹲下来。
“被吓到了吗？抱歉，我应该再谨慎一点的。右边的箭矢落过来的时候没有听到另外一边的声音，所以被抓到破绽了……”
“伊尔洛，是觉得我不够格参加战斗吗？”
吉鲁空突然打断他。伊尔洛被问得措手不及，停顿两秒才接上话：
“这是什么话！吉鲁空的成绩在所有宝石里都是优秀的。金刚老师会把你交给我，说实话，压力很大呢……”
“那为什么不让我参加战斗？我也是战斗人员吧？”吉鲁空说，“是年纪最小的战斗人员、没有经验，甚至连月人都没有亲眼见过，这些的确是缺点！但我已经获得战斗资格了吧？说明金刚老师认为我是有能力迎战月人的。战斗组，是要互相弥补没错，但伊尔洛为什么就这样撇下我独自去战斗了呢？就这样丢下我，是觉得我一旦对上月人就一定会输掉……”
“撇下你什么的，说得过分了吧？”
伊尔洛忽然出声，截断了吉鲁空的话头。
气氛一瞬间的凝滞。
吉鲁空抬起头。
伊尔洛仍然蹲在原地，视角比吉鲁空稍微低一些，凝视着吉鲁空。他的双眼还是那样，宝石人里少有的下垂眼，金色的睫毛长且浓密，倒映回廊外清淡的月光，熠熠生辉。
但其中惯常的笑意消失了。
吉鲁空突然有点害怕。
伊尔洛是三千多年来，整片大陆上最好的警备人员。
他想。
伊尔洛是钻石属、硬度10、战斗经验丰富、移动速度也是所有人里最快的，甚至在同伴被带走的凶险情况下，伊尔洛都能够存活，把消息带给老师。
这么优秀的人，现在，是我的搭档。
而我只是刚刚加入战斗组的新人而已。
伊尔洛一定是嫌我多事了。他会觉得我是他所有搭档里最不懂事也最糟糕的一个吧？
在吉鲁空即将哭出来的当口，伊尔洛率先出声了。
“对不起。”
“……？！”
“我不想让你也被带走。”伊尔洛移开视线，声音很低。“如果那时候我跑回去找老师的话，你可能会被月人带走的。我无法放任你独自面对这种风险。”
“……没有，觉得我多事吗？”
“哈？”伊尔洛抬头，正好捕捉到吉鲁空泫然欲泣的委屈的脸，心想着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完全捕捉不到啊，真的是作为老人家已经和年轻人有代沟了吗？
“我，也不是执意非要战斗不可。”吉鲁空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正在忽上忽下地用力跳动，试图告解的心情还是第一次，他有一些无所适从。“击退月人是其次。我们能够全身而退，顺利通知到金刚老师月人的行踪，这是战斗的第一要务吧？只是，看到最擅长警备的你为了保护我，连手臂都断掉了……我觉得很愧疚。原本是可以保护好伊尔洛的，结果却自己先跑了。”
这孩子，竟然想着要保护我啊。
明明是第一次参加战斗。
年轻人还真是充满勇气。
伊尔洛伸出手，轻轻抚摸吉鲁空的脸颊，安抚地摩挲两下。
“是我让你撤退的。你去把金刚老师找来了。而我也好好地在这里。”
“所以，第一次战斗目标，完美达成。”
“可以回去了吗？”
伊尔洛站起身，向吉鲁空伸出手，把他拉起来，很自然地勾过他的后颈。
“好累啊——今天，回宿舍去睡吧，在保健室太麻烦露琪尔了。吉鲁空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吗？”
“是！”
吉鲁空架住伊尔洛。三千多岁的大前辈似乎很轻，像没了骨头一样从善如流靠在吉鲁空肩膀上，吉鲁空却没感受到什么重量。他老老实实当好前辈的拐杖兼靠枕，慢慢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不要轻易被月人带走了啊。”
伊尔洛好像真的很累似的，眼帘微阖，轻声说道。
“吉鲁空是我最重要的搭档。我会努力，好好保护你的。”
“是我保护好前辈才对。”
“嘴硬呢，吉鲁空。”
“……是，抱歉！”
-Fin.
